文章以福建省南平市光泽县“水美经济”为例，通过构建评估指标体系，利用层次分析法对该县“水美经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进行评估。研究发现：光泽县“水美经济”生态产品实现程度良好，实现了生态保护、经济增长和社会和谐三个方面的协同发展，但仍有提升空间。基于评估分析，提出相关建议：①强化生态保护补偿，提高优质生态产品供给能力；②探索多元路径，提升生态产业发展质量；③改善投资环境，加大绿色金融支持力度；④实施生态产品品牌化战略，推动生态产品增值溢价。
本文引用信息
周海文,石吉金,苏子龙.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评估——以光泽县“水美经济”为例[J].中国国土资源经济,2023（7）:2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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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开展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评估的理论及实践意义
2 评估对象
3 评估方法
4 评估体系构建
5 评价结果分析
6 讨论
7 对策建议
开展生态产品价值
实现程度评估的
理论及实践意义
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做出“增强生态产品生产能力”的决策部署，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2021年4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意见》，对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进行了顶层设计。2022年，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建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为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指明了工作方向。由此可知，建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提升优质生态产品供给能力，不仅是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的重要路径，也是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抓手。开展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评估，对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理论研究和实践工作均具有重要意义。首先，在理论研究方面。目前学术界关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理论研究主要集中在生态产品的内涵、价值核算、交易机制，以及价值实现的机制建设、路径选择、模式探索、案例分析等方面。而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并未获得决策部门和学术界的关注，滞后于生态产品价值核算、实现路径等研究。开展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评估，能够填补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理论研究的洼地，为完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理论体系做出贡献（图1）。
其次，在实践推动方面。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评估能够精准识别生态产品的供给能力，度量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成果与既定目标之间的差距，检验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建设、路径选择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情况和自然资源禀赋匹配度，分析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对生态质量提升、经济增长、社会发展的贡献。在此基础上，为完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机制建设、路径优化、配套政策措施供给提供参考。
福建省南平市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重要孕育地，这里自然资源富集、生态本底好。2016年，南平市开创性地提出了“水美经济”概念，其内涵是立足区域水资源、水生态的自然本底禀赋优势，以河流流域综合治理为前提，以水利基础设施建设为抓手，以水为带、以水为脉构建布局合理的水空间与区域产业体系，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经济可持续发展路径。自然资源是生态产品的生产载体，为生态产品供给和价值实现提供了最基本的物质基础和空间保障，自然资源决策部门成为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制度供给者和积极参与者。2021年4月，自然资源部批复将南平市纳入自然资源领域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试点范围。其中，光泽县“水美经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实践作为南平市“生态银行”“武夷品牌”“水美经济”三大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创新成果之一，丰富了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基于此，本文从光泽县“水美经济”的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社会效益评估出发，对当地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进行评价。这不仅能够掌握光泽县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工作中的优势和短板，而且能够为类似具有优质水资源禀赋的城市和地区提供可参考、可推广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光泽样板”，贡献“南平智慧”。当前学术界关于实现程度评估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公共服务均等化、精准扶贫政策、经济高质量发展等方面，形成了比较成熟的评价体系。综合考量资料数据的可得性及评估结果的准确性，本文借鉴已有文献，采用评价指标体系法对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进行评估。
3.1 指标构建
本文在指标构建过程中遵循可量化原则，采用单指标评价法对所有评价指标的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将各项指标的赋值转换为[0,100]区间上的指数形式。具体方法如下：
(1)
式中：Zi为xi的评价值，表示该指标的实现程度，xi为实际数值，xi1为目标数值。借鉴已有研究文献，本文采用层次分析法进行指标权重测算。具体方法如下：咨询多位相关领域专家意见，获得各层级指标间的相对重要性，并采用1-9比例标度法建立判断矩阵，计算判断矩阵的最大特征根λmax及相应的特征向量，并进行一致性检验，接着对该特征向量进行归一化处理，最终得到各指标的权重。图2展现了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外部效应。如图2所示，生态产品具有显著的空间与时间外溢效应，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对生态改善、经济增长、社会发展三个方面具有促进和提升作用，能够作为评价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成效高低和生态产品供给能力大小的重要依据。
图2 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外部效应分析
基于此，本文构建的生态产品实现程度评价指标体系由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社会效益三个子系统构成，而三个子系统内又分别包括不同的评价指标。按照层次分析法的研究思路，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评估总得分对应目标层，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生态效益三个子系统对应准则层，各评价指标则对应方案层。本文采用综合指数法进行测算，根据单指标的评价值和所占权重，通过加权求和的方式计算各子系统和总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2)
(3)
式中：n表示所有目标的个数，nj为第j个子系统所包含的指标个数，wi为第i个指标的权重，zi为第i个指标的评价值，vj为第j个子系统的权重。最终计算得出Fj为各子系统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F为总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4.1 数据来源
为了准确评估2021年光泽县“水美经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需要针对当地水生态质量、水产业发展、可持续发展等方面进行评价。本文研究数据来源于《南平市生态环境状况公报（2021年度）》《2020年光泽县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光泽县2021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21年度光泽县水利局部门决算》等公开资料。
4.2 评价指标选取
本文坚持评价指标的代表性、数据的可得性原则，构建评价指标体系，具体如表1所示。
表2给出了准则层各评价指标权重。根据表2准则层的判断矩阵，计算可得：λmax为3.0055，CI值为0.0028，CR值为0.0054，小于0.1，一致性检验通过。因此，准则层各指标的权重为：WS=（S1，S2，S3）=（0.3273，0.4701，0.2026）。
（1）生态效益指标权重。根据表3生态效益方案层的判断矩阵，计算可知：λmax为5.1798，CI值为0.0450，CR值为0.0363，小于0.1，一致性检验通过。因此，生态效益方案层的各指标权重为：WB=（B1，B2，B3，B4，B5）=（0.2148，0.2318，0.3100，0.1126，0.1308）。（2）经济效益指标权重。根据表4经济效益方案层的判断矩阵，计算可知：λmax为6.1345，CI值为0.0269，CR值为0.0213，小于0.1，一致性检验通过。因此，经济效益方案层的各指标权重为：WE=（E1，E2，E3，E4，E5，E6）=（0.0562，0.1569，0.3107，0.1731，0.1045，0.1986）。（3）社会效益指标权重。根据表5社会效益方案层的判断矩阵，计算可知：λmax为4.0458，CI值为0.0153，CR值为0.0172，小于0.1，一致性检验通过。因此，社会效益方案层的各指标权重为：WS=（S1，S2，S3，S4）=（0.4486，0.1377，0.2879，0.1258）。
5.1 指标评价结果
5.1.1 生态效益
依据《光泽县2021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地表水增坊溪葛坪桥国控断面和富屯溪和顺桥、西溪回龙潭等4个省控断面水质保持优良，比例达100%，表明地表水水质指数为100。2021年光泽县水荒山荒（沙）地造林面积为30亩，而2020年荒山荒（沙）地造林面积为83亩，计算可得水土保持提升指数为36.1。依据《2021年度光泽县水利局部门决算》数据，2021年光泽县推动建立河长制示范段10个，年度指标值为15个，计算可得河长制示范段完成率为66.7%；2021年光泽县河长制推动改善河道水环境河流条数实际完成90条，年度指标值为90条，表明河道水环境改善完成率为100%。依据《南平市生态环境状况公报（2021年度）》数据，2021年光泽县集中式生活饮用水水源地水质各期监测值均达到或优于Ⅲ类标准，这表明饮用水水源地水质达标率为100%。
5.1.2 经济效益
依据《2020年光泽县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和《光泽县2021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2021年光泽县现代绿色农业、休闲旅游产业固定投资增速平稳，全年累计完成投资27.3亿元，比2020年的20.22亿元增长35.0%，这表明绿色金融支持发展指数为100；2021年光泽县淡水鱼产量达11284吨，比2020年的11033吨增长2.3%，表明水产养殖发展指数为100；2021年光泽县酒、饮料和精制茶制造业产业价值增长13.3%，而同期农副食品加工业产业价值增长26.2%，计算可得产业价值提升指数为50.8；2021年光泽县旅游总收入为21.21亿元，比2020年的9.23亿元增长129.8%，表明休闲旅游收益指数为100。根据《光泽县2021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2021年光泽县健康养生产业完成投资下降13.5%，可以计算出医疗康养产业发展指数为86.5。已有研究发现光泽县武夷山水旗舰店通过与南平市武夷山水运营管理有限公司签约，开展品牌宣传推介，拓展销售渠道，2021年一季度同比2020年一季度，光泽县武夷山水矿泉水产量增长73%，而销售额则增长151%，销售额增长速度达到产量增长速度的近两倍。由此可以推断，光泽县武夷山水矿泉水品牌溢价效应明显，表明品牌增值溢价指数为100。
5.1.3 社会效益
依据《2021年度光泽县水利局部门决算》数据，2021年光泽县农村水利建设支出77.5万元，比2020年的55.87万元增长38.7%，表明乡村振兴发展指数为100；2020年光泽县大中型水库移民后期扶持基金中移民补助支出317.26万元，而2021年大中型水库移民后期扶持基金中移民补助支出203.12万元，计算可得社会保障发展指数为64；河道专管员工作站能够为基层民众提供就业岗位，2021年光泽县推动建立河道专管员工作站10个，年度指标值为15个，表明带动就业指数为66.7；2021年光泽县河长制受益群众满意度为10分，年度指标值为10分，表明受益群众满意度为100。
5.2 指标评估得分
通过对各项指标目标实现度与该指标所占权重进行乘积，获得各评估指标得分如表6所示。
进一步将同一个准则层的评估指标得分按照其权重加权求和，获得各准则层的得分，接着将各准则层得分按照其权重加权求和，最终得到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评估的总得分。如表7所示，光泽县2021年“水美经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评估的生态效益为87.892分、经济效益为82.596分、社会效益为85.456分，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总得分为84.909分。
总体来看，光泽县2021年“水美经济”生态产品价值总得分为84.909分，在（80，90]区间范围，说明光泽县“水美经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良好。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社会效益三个方面得分均较高，表明光泽县“水美经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在机制建设和工作推进中注重经济、社会、生态三位一体的有机联系，整体均衡推进，实现了生态、经济和社会三者协同发展。具体来看，光泽县2021年生态效益得分为87.892分，排名第一。主要原因是光泽县地表水和饮用水水源地的水质量，以及改善河道水环境完成率得分为满分，实现程度较高，但荒山荒（沙）地造林面积较2020年度大幅度下降，河长制示范段建设没有完成既定年度目标，对水土保持建设和水环境治理推进工作造成一定影响。社会效益得分为85.456分，排名第二。主要原因是移民补助支出大幅减少，河道专管员工作站建设进展缓慢，造成社会保障和带动就业得分较低，但乡村振兴发展、受益群众满意度得分为满分，因此该项实现程度较高。经济效益得分为82.596分，排名第三。主要原因是水产养殖发展、休闲旅游收益、品牌增值溢价、绿色金融支持等的得分均为满分，实现程度较好，但因为酒、饮料和精制茶制造业没有充分利用和发挥品牌效应，产能潜力没有充分释放，以及健康养生产业投资吸引力不足，因此该项实现程度具有较大提升空间。通过上述分析可知，生态产业发展、绿色金融投资、品牌赋能增值等措施能够显著提高生态产品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生态效益最高，社会效益次之，经济效益最低，可能原因是光泽县具有丰富的水资源、优质的水生态等良好自然资源本底，使得生态效益显著，但是生态产品直接市场交易路径不通畅、收益激励不足等造成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显化不足。需要说明的是，本文在评价指标具体内容选取方面具有进一步完善的空间。例如，生态效益中水土保持提升指数，如果利用水土流失治理面积表示更加精确，但是课题组没有查找到相关内容的官方统计数据，因而只能利用荒山荒（沙）地造林面积进行替代。由于荒山荒（沙）地造林对水土保持具有重要的提升功能，基于评价数据的可得性，该评价指标的选取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科学性。此外，品牌增值溢价指数采用光泽县武夷山水矿泉水的销售价格变动来代替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本文选择矿泉水产品进行研究主要基于以下两点原因：一是矿泉水产品相对与其他产品如农产品更具有完全竞争市场特性，市场价格受到品牌效应影响更大；二是研究中没有查找到其他产品关于品牌增值的相关数据。当然，课题组将持续跟踪和收集相关评价指标数据，进一步提升研究的科学性，为相关研究提供更好的借鉴和参考。通过评估发现，光泽县“水美经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社会效益仍有一定提升空间。因此，提出如下对策建议：7.1 强化生态保护补偿，提高优质生态产品供给能力加大财政转移支付力度，丰富生态保护补偿模式，提高生态保护补偿水平，提升市场主体生态产品供给的积极性和能力，充分彰显生态产品的生态效应。一方面，要加大生态保护补偿转移支付力度。中央、省级、县级财政参照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程度评估结果，完善富屯溪、白塔河等流域生态功能区转移支付资金分配机制，实施横向与纵向生态补偿。统筹生态保护补偿资金，通过绿水维护补偿基金、发行生态债券和社会捐赠等方式，支持光泽县重点流域生态保护修复建设，继续实施富屯溪流域水环境治理与生态修复、河道综合整治与水资源调配、生物多样性保护修复等工程，探索生态产品经营开发权益与生态环境保护修复挂钩，提升生态保护修复成效。另一方面，要不断丰富生态保护补偿模式，提高市场主体生态产品生产积极性。政府部门设立专项资金，对实施生态保护的组织和个人实施奖励和补偿，提高他们参与生态保护修复的积极性。例如，光泽县除给予大中型水库移民个人生态保护补偿外，还可以通过设立生态公益岗位等方式解决移民的就业问题。鼓励采取多元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和路径，提升生态产业发展质量，凸显生态产品经济效益。加快培育生态产品市场经营开发主体，开展水资源权益指标交易和矿泉水资源探矿权、排污权交易，探索清水增量责任指标交易。探索依法依规划拨一定比例的土地发展生态农业、生态旅游、生态康养等产业，创新农文旅融合发展开发路径，壮大生态产业规模。引入优势企业和优质社会资本，引进先进技术实施精深加工，拓展延伸生态产品产业链和价值链，提高酒、饮料和精制茶制造业发展质量，推动生态禀赋优势转化为产业集群优势。出台针对性税收减免政策、专项财政支持政策等优惠措施，优化生态产业投资和发展环境，完善交通、医疗、能源等基础公共服务配套设施，助推生态产业转型升级。改善招商引资环境，创新绿色金融服务和产品，助推生态产业高质量发展。一方面，改善投资环境，吸引更多资本参与光泽县生态产业开发和升级。出台专项财政、税费、土地供应等优惠措施，鼓励更多企业、组织和个人参与休闲旅游、生态康养、生态种养业等生态产业开发，吸引社会资本以收储、托管等形式投资生态绿色产业，壮大生态产业发展。另一方面，创新绿色金融产品和服务，加强生态产业投资力度。鼓励商业性和政策性银行、融资担保机构等金融机构创新和丰富绿色金融产品和服务，降低生态产业的融资成本。拓展生态产品资产证券化路径，探索“水生态银行”模式，开展水权使用权抵押、矿泉水勘探权入股等绿色信贷业务，支持光泽县“水美经济”生态产业发展提质增效。7.4 实施生态产品品牌化战略，推动生态产品增值溢价实施生态产品品牌化战略，提升生态产品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一方面，加强生态产品品牌建设，形成品牌效应。利用“武夷山水”双世界遗产的影响力，打造特色鲜明的生态产品区域公用品牌，建立并规范生态产品认证评价标准，构建生态产品认证体系，做强“武夷山水”品牌。引导生态产品相关市场主体制定品牌战略，将光泽县的酒、饮料和精制茶、水产等优质生态产品纳入“武夷山水”品牌，提高消费者认可度和市场竞争力，促进产品生态价值显化。另一方面，严格管理生态产品质量安全，加强品牌保护。例如，光泽县矿泉水资源储量丰富且品质优良，现在已注册矿泉水商标有武夷山、圣农、玉女峰、飘带等品牌，矿泉水开发的产业聚集效应和产品品牌效应显著。随着市场占有率的提高，需要强化生态产品质量保障，维护产品品牌价值和美誉度。健全生态产品交易流通全过程监督体系，推进区块链等新技术应用，实现生态产品信息可查询、质量可追溯、责任可追查。推动县域内生态产品生产经营主体入驻中国食品（产品）安全追溯平台，提升生态产品市场竞争力，促进生态产品增值溢价。作者简介：周海文（1988—），男，山西省晋中市人，中国自然资源经济研究院助理研究员，管理学博士，主要从事生态产品、自然资本核算研究。
设计、一审 | 吕睿 二审 | 吴桐
三审 | 孙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