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社区公共空间更新的路径探索——以南京市百子亭社区高楼门片区为例


【基金项目

“十四五”国家重点研发计划课题项目(2023YFC3804801) 

【作者简介

杨博澜,东南大学建筑学院硕士研究生。yangbolan2022@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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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 晓,通信作者,博士,东南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seuwxiao9999@163.com

王慧颖,东南大学建筑学院硕士研究生。

王佳妮,东南大学建筑学院硕士研究生。

摘 要

针对存量更新语境下老旧社区中“界”所带来的消效应日益凸显的问题,从“界”的视角出发,解析老旧社区公共空间面临的困境,通过分析发现,存在于老旧社区公共空间中的对外、对内的消极界域与界域在哲学范畴中“间离”“界隔”“界分”的概念相对应。基于此,在对“界”的外在表现、内在特征与形成机制进行分析的基础上,以“破界”为核心,构建老旧社区公共空间的更新路径。具体而言,从对外、对内两个层级出发,对“间离”“界隔”“界分”的界域关系进行融通交互、整合与重构,以消解界域的负面效应,使消极界域积极化,从而达到提升老旧社区公共空间品质的目的。

[关键词]老旧社区公共空间;社区更新路径;消极界域

[文章编号]1006-0022(2025)01-0103-08

[中图分类号]TU984、K901

[文献标识码]B

[引文格式]杨博澜,吴晓,王慧颖,等.老旧社区公共空间更新的“破界”路径探索:以南京市百子亭社区高楼门片区为例[J].规划师,2025(1):103-110.


0 引 言


我国城市自古以来就是被不同形态、不同尺度边界塑造的典型空间样本。从限定古城格局的城郭墙垣、里坊制度下的“方九里,旁三门”到传统合院的高耸山墙,再到由围墙所围合的单位大院以及现如今社区中盛行的封闭式小区,边界在国家权力治理、社区邻里认同等方面都发挥了积极作用,它代表着一定人群在精神和类别上的共同归属。然而,这种秩序感、安全感与地域归属感的获得,却是以城市公共空间和公共生活的丧失作为代价的。

在存量更新的时代背景下,城市发展的焦点从大刀阔斧的增量开发拓展转向精细化的存量提质更新。这种更新过程同时也是强化“界”的正面效应、消解“界”的负面效应的过程。就老旧社区公共空间而言,在漫长时序下形成的种种边界带来了空间割裂、空间碎片化、空间失活失序等一系列问题。这里的“界”不仅涉及物质空间层面的围墙等实体边界,还涉及城市尺度、物权归属、心理场域、空间分配等议题。边界问题的负面效应日益凸显,导致老旧社区公共空间在实际更新过程中存在层层阻隔,难以触及社区空间的痛点问题。因此,本文将以此类有碍于社区内联外通、抑制公共空间活力的消极界域作为研究对象。

本文探讨的核心问题即是如何消解消极界域对社区空间产生的负面影响,进而基于消极界域的视角,对老旧社区公共空间面临的困境进行解析,探讨其中对外、对内的消极界域的外在表现、内在特征与形成机制,并以“破界”为核心,构建老旧社区公共空间更新的路径(图1),旨在为老旧社区公共空间的更新提供新思路。

图1 以“破界”为核心的老旧社区公共空间更新路径


1 老旧社区公共空间的困境——消极界域的内外阻隔


1.1 老旧社区公共空间语境下的界域

在哲学范畴,界域是指万物间存在的对立统一的场域,这个场域既以“间离”(alienate)、“界隔”(separate)、“界分”(field)为区分,又以“关联”(corre-lation)、“接界”(border)为连接;在空间范畴,界域性是指某一空间组织对周围环境产生的一种构建状态的表达。本文所关注的消极界域空间则表现出“间离”“界隔”“界分”的分隔性强,而“关联”“接界”的连接性弱的特征。

内与外是空间最基本的特性,而界域恰处于“内外之间”。因此,本文从内与外的视角出发,认知老旧社区公共空间中存在的消极界域(图2)。对外而言,老旧社区公共空间的界域是社区与城市之间的“界”,其造成的社区难以融入城市整体格局的隔阂性即对应了哲学范畴中“间离”的概念。对内而言,居住单元之间的“界”以围墙、栅栏为主要表现形式,这类物质隔离将不同的居住单元分隔开,对应“界隔”的概念;在居住单元内部,也存在一种“界”,它是指在内部公共空间领域中由于心理边界、使用互斥等原因而产生的低效利用空间领域,这类“界”是哲学范畴中“界分”的一种表现形式。

图2 从哲学范畴的界域到老旧社区公共空间语境下的界域


1.2 对外:社区与城市之间的“界”

对外而言,老旧社区公共空间的界域是造成社区与城市之间产生隔阂的“界”,在以增量为导向的快速城市化逻辑下,社区内部滞后于城市整体发展,促使社区“间离”状态的形成。这类界域主要涉及中观尺度的系统性困境,具体呈现在功能与空间两大层面。其中:功能界域是非物质层面的虚体“界”,主要表现在与外围高混合度、高公共性的城市功能相比,老旧社区范围内的空间功能的丰富性较差、活力相对匮乏;空间界域则是物质空间层面的实体“界”,老旧社区范围内的背街小巷、棚户区等消极空间均可被视为社区与城市之间存在的空间界域。

社区与城市间之所以会有“界”的存在,主要是因为二者之间缺乏统筹性的规划衔接。社区作为城市空间的主要组成部分,其发展定位与城市的关系在规划中往往被忽视,直接导致社区公共空间与城市空间之间在功能结构和空间结构层面均呈现出割裂现象。在功能结构方面,社区功能业态单一化,主要聚焦基本生活功能,与城市周围的特色性功能割裂,未能成为其在城市不同层级的补充;在空间结构方面,社区公共空间作为城市末端的公共空间形态,缺乏与城市公共空间体系的有效衔接,难以融入城市公共空间体系。


1.3 对内:社区内部存在的“界”

对内而言,界域的问题主要涉及微观尺度的场所困境,从空间的相对位置来说,又可具体分为社区内存在于居住单元之间的“界”和存在于居住单元内部的“界”。 

(1)居住单元之间的“界”是物质空间层面的实体“界隔”,即划分不同居住单元的物质隔离界面。目前,我国老旧社区内居住单元之间的边界多以围墙或栅栏的形式存在。这一类消极界域的形成原因可以归结为老旧社区建设过程的片段化。建设过程片段化导致了产权的碎片化,进而出现了一道道围墙,通过这些围墙对社区空间进行划分。然而,这些历史遗留下来的围墙,部分早已失去实用价值,但由于涉及的各产权单位之间、居民内部之间缺乏沟通与协调,这些围墙仍难以被拆除。这直接导致了社区公共空间碎片化的问题:围墙对于空间的碎片化划分使得社区公共空间资源难以整合,阻碍了社区公共空间的共享与高效利用。

(2)居住单元内部的“界”是指存在于居住单元内部的院落、小型公共空间等半公共领域中的“界分”,这一层“界”是虚体界域,关注的是居民在使用这类半公共领域时产生的使用互斥的现象。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社区公共空间内屡见不鲜的私人侵占现象,部分居民违背规划,长期占据外部空间为个人所有,或以非合法手段使空间私有化,使其他居民无法到达或者主观上不愿意靠近,影响或阻断了他人对于公共空间的使用。这类居住单元内部的“界”是空间资源缺乏共享的表现。在政治经济学的视角下,社区内的公共空间作为一类没有排他性且具有消费竞争性的公共池塘资源,居民都能自由享用,但任何人的使用都将会对其他人的使用造成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共享意识”的缺位将会带来大量失活、失序的低效小微公共空间。“空间失活”意味着社区内成员间互动的减少、社会联结的削弱;“空间失序”则表现在违章搭建、置物霸占、违规停车等将公共空间挤压为私人空间的行为上,这类行为不仅致使公共空间转为消极空间,还可能会阻碍生命通道的畅通。


2 老旧社区公共空间更新的“破界”路径构建


界域的渗透协调关系是平衡界域内外系统的重要特性之一。反馈到老旧社区公共空间的更新上,破题关键在于通过对老旧社区中“间离”“界隔”“界分”的界域关系进行融通交互、整合与重构,消解界域的负面效应,使消极界域积极化,从而达到提升老旧社区公共空间活力的目的。因此,本文针对老旧社区公共空间存在的消极界域,从对外、对内两个层级出发构建“破界”路径。其中:对外“破界”采用二维图解的方式来反映中观尺度上的空间结构调整;对内“破界”则采用三维图解的方式来呈现更为聚焦的微观场所更新。 


2.1 社区与城市之间的“破界”——向外融通,交互衔接

社区与城市之间在功能和空间上的“间离”现象警示着规划者需避免“就社区论社区”,而应立足于社区的空间本底与资源特色,结合社区生活及经济行为,将社区更新放到更广泛的城市发展格局中去考虑。对于功能界域,“破界”的核心在于融通内外功能要素,实现社区与城市的协同发展;对于空间界域,其核心路径是通过城市与社区公共空间的交互衔接,重塑城市公共空间网络,建立社区型公共空间体系。见图3。

图3 对外“破界”路径

2.1.1 功能内外融通 

(1)在城市与社区的交织视角下,明确社区定位。在进行社区更新之前,需充分了解社区现有需求及资源基础,将社区本底与更宏观的城市本底相结合,将社区发展目标与更广泛的城市发展目标相结合,以确保更新工作既符合社区发展,又与城市整体发展目标相统一,在社区与城市的双重视野下找到恰当的社区定位。 

(2)引入发展新动能,融通内外功能要素。功能要素的融通不仅体现在业态功能层面,还体现在社会功能层面。在业态功能层面,需在明确社区发展定位的基础上,挖掘场地的潜力空间,引入既与社区环境相匹配又符合其发展定位的功能业态,使社区与城市功能形成不同层级间的良好互补关系。同时,在新业态入驻后,应引导其关联的社区公共空间进行局部自更新,形成以业态主题为依托的空间结构。在社会功能层面,引入新业态后,应积极促进各类企业与社区主体间形成良性互动。企业可以通过介入社区建设提升知名度,获得潜在客源,还可以通过搭建社企互动平台,掌握社区与企业的双向需求,促进二者之间形成有效的资源共享。在社企互动的同时,社区的社会资本也得到了培育。

(3)保障居民权益,平衡保护与发展。在社区与城市融通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空间置换”现象和“空间谋利”行为。因此,在社区公共空间融入城市发展格局的过程中,需注重更新中保护与发展的关系,关注居民诉求,平衡城市公共空间的公共性与城市现代化发展的经济性。除了自上而下的政策保障,提升居民的自组织能力也是保障居民权益的重要途径。因此,可以借助公共空间更新的契机,组织深度的公众参与,在多方反复讨论和磋商的过程中,形成扁平化、动态化的合作机制,以平衡多元主体间的利益关系。

2.1.2 空间交互衔接

(1)清理堵点,空间挖潜。老旧社区中可能存在大量的违章建筑、棚户区等城市消极区域,作为社区老旧公共空间体系中的堵点,它们不仅在视觉上分隔了社区与城市,还限制了公共空间的利用与连通。通过清理堵点,将阻碍社区发展的障碍转变为可被利用的潜力公共空间资源,以达到消除安全隐患和提高空间可达性的目的。同时,老旧社区还可能存在着大量未被充分利用的存量空间,包括废弃建筑和消极的空白公共空间等,可以通过改造这类空间使其共享化、体系化,为社区注入新的活力。 

(2)建立链接,路径渗透。在清理堵点和空间挖潜的基础上,通过梳街理巷,连接起各公共空间节点,同时对老旧社区中认同感强、归属感强的背街小巷进行改造,使其成为联通社区居民生活网络的重要部分。具体改造方式包括重新规划并引导形成漫游式的生活路径,以及对背街小巷进行功能性改造,将其转变为民生共享服务巷等。通过这些措施,营造便捷、宜居且富有地方特色的街巷环境,从而激活社区的“毛细血管”,完成社区公共空间网络的重塑。

(3)新旧共生,景观流动。在空间网络重塑的过程中,应保留与居民场地记忆相关的空间节点或空间要素,将这些承载着情感记忆的旧元素与新的空间场景有机融合,在构筑社区公共空间归属感的同时,形成具有地域特色的社区景观,将其打造为城市流动景观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强化城市整体公共空间的丰富性和可读性。


2.2 社区内部的“破界”——内部整合,活化重构

与对外的“间离”所导致的结构性困境相比,社区内部的“界隔”与“界分”更聚焦于微观场所问题。因此,有别于上文对外“破界”的步骤式操作,对内的“破界”路径是针对具体情境而制定应对策略(图4)。

图4 对内“破界”路径

2.2.1 “界隔”的整合重塑

“界隔”的整合重塑是社区内部居住单元之间“破界”的关键手段,根据居住单元之间“界隔”的具体情况,通过拆墙并院、柔化边界,重新定义居住单元之间的“界”,将以围墙为主要表达形式的物质隔离界面转变为开放空间或功能化的空间,实现社区公共空间的整合和提升。

(1)情境一:拆墙并院,整合碎片化空间。拆墙并院适用于拆除可行性较高,且对社区公共空间造成明显割裂的消极围墙。通过拆除此类围墙,可以释放出更多公共空间,从而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产权边界将地块划分过碎而带来的公共空间匮乏问题。其难点在于如何达成各方共识并推动项目顺利进行。为此,社区规划师团队可以采用方案先行的方式,结合场地本身的环境条件,对释放出的公共空间进行因地制宜的精细化设计,制定空间更新方案。同时,通过公众参与、上门游说等方式,让居民切实看到拆墙并院给生活带来的积极变化,从而激发居民共享公共空间的愿望。 

(2)情境二:柔化边界,景观化场所化打造。柔化边界适用于不易拆除的或需要保留其空间分隔作用的围墙,其不仅仅是对物质分隔边界进行装饰性的美化,更应对边界区域在社区中留下的消极地带进行深入思考。可以采用一种灵活协调、修补匠式的工作方式,将边界的性质从分隔转变为连接与融合,使其更好地服务于社区生活场景的营造。具体来说,柔化边界的有效途径主要有两种:一是通过墙面创意涂鸦、绿植覆盖等方式,将生硬的边界转换为文化创意型边界空间或生态型边界空间,使其成为城市中的一道风景线,优化边界给城市居民带来的视觉体验;二是在可达性高、空间富余且改造难度较低的节点空间,通过增加边界的厚度来拓展社区口袋空间,打造设施化的复合空间,以补足社区公共空间及便民设施。

2.2.2 “界分”的功能焕活及秩序化重构

面对老旧社区内存在的使用互斥的闲置院落或零散空间,应当结合居民对空间的使用习惯与需求,通过功能焕活、秩序化重构,使原有“界分”成为承载居民日常生活的有力载体。

(1)情境一:失活公共空间的功能焕活。首先,充分挖掘居住单元内公共空间中荒废、闲置的部分,将社区中这些未充分利用、功能不明确、使用率较低的空间进行有效盘活。在充分调研居民需求的基础上,通过植入空间功能,将居民关心的各类功能要素加以融合,在此基础上进行社区活动营造,使原本的失活空间成为各类异质要素共同活动的场所。这样既能保持社区的独特性,又能促使空间活力以连续性的态势蓬勃发展。具体举措包括打造艺术廊架、儿童游戏角、社区茶话角、社区健身角等特色空间,以及开展绿地改造、菜园共建等各类共创活动,等等。通过功能焕活,为空间注入生机,为社区增添活力。

(2)情境二:失序公共空间的秩序化重构。对于空间失序的问题,需通过对空间资源的整合利用加以干预。在充分考虑零散空间内居民外溢的生活形式的基础上,统一增设公共服务设施,以替代私人化空间。同时,也可以通过对空间进行二次功能划分,整合各个外溢功能区,形成转角休闲区、非机动车停放区、阳光晾晒区、活动展示区等功能性空间。在此基础上,还可以建立空间的分时分区弹性利用机制,构建一种通过弹性设计和时间调控管理来实现功能叠加的适应性空间结构。


3 实践探索:南京市百子亭社区高楼门片区社区公共空间更新


3.1 研究区域概况

百子亭社区位于南京市中央路—中山路商务轴右侧,地处玄武区玄武门街道西南角,是南京市内城范围内的一个典型的老旧社区集聚区。区域范围内新旧建筑并存,既有以民国建筑为依托而打造的南京市新兴文化创意区——百子亭天地,又分布着众多企事业单位及老旧居住区。

课题组在2023年10月至2024年1月期间,采用专业评估与公众参与相结合的方式对百子亭社区公共空间进行详细调研。调研结果显示,百子亭社区面临的困境与对外、对内的“界”的问题相关联。对外而言,社区场地面貌与百子亭文化创意片区的区域定位不相匹配,除新建区域外,社区内整体公共空间品质普遍不高,空间功能业态较为传统且缺乏活力。同时,虽然社区外围的公共空间特色显著,但是社区内部的公共空间体系未与之衔接,社区型公共空间体系尚未形成。对内而言,社区内部低层级的公共空间匮乏,无法满足居民对于家门口的活动场地的需求。此外,在漫长建设时序中形成了众多地块边界,使得社区范围内的空间资源难以整合,低效利用的小微空间众多。

因此,本文以百子亭社区内问题较集中的高楼门片区作为重点研究区域,以“破界”为思路进行老旧小微街坊整合实践探索。


3.2 向外“破界”

3.2.1 打造内外融通的社区功能纽带

为打造内外融通的社区功能纽带,从明确社区定位、融通内外功能要素(涵盖业态功能、社会功能)以及平衡保护与发展等方面入手,促进社区功能的优化与拓展,进而实现功能层面的向外“破界”(图5)。

图5 高楼门片区内外融通的社区功能纽带打造

(1)明确社区定位:锚定文化创意发展方向。从城市视野出发,高楼门片区毗邻百子亭天地,西靠中央路商务轴,开放、创新、共享的区域基调使其具备较大发展潜力。因此,社区现有较为单一且传统的功能业态已不再符合城市的整体发展趋势。从社区视角着眼,场地周边的百子亭新天地、盖茂森美术馆及一系列的美育文化培训机构,为社区带来了独特的文化创意资源,有望成为培育社区内生动力的催化剂。基于上述分析,方案将高楼门片区的未来发展方向明确为文化创意型社区。 

(2)融通内外功能要素(业态功能):构建创意纽带,作为文创产业的空间载体。首先,挖掘场地中的潜力空间,如邻里新居的底层商业公共空间、盖茂森美术馆的屋顶空间、咖啡店的外摆空间等,并鼓励涉及的企业主体自发营造契合主题的多功能创意活动场所。其次,构建具有场所性和文化体验感的公共空间,并将其转化为可感知、可理解、可创收的文化场景经济空间,如在社区绿心部分结合开敞空间打造与日常生活相结合的社区日常创意空间,后续也可以在此开展社区文创市集等新型业态活动。最后,对这些可以作为创意业态承载的空间进行体系化打造,识别并强化其空间结构、构建创意纽带,为高楼门片区增添文艺、创意的色彩。

(3)融通内外功能要素(社会功能):社企互动,营造缤纷社区。通过促进百子亭天地内入驻的文化艺术企业和社区内的盖茂森美术馆等艺术类机构与社区之间的良性互动来营造缤纷社区。首先,考虑以社区内的盖茂森美术馆为艺术触媒,通过引入创意作坊、艺术展览等文化交流活动,拓展社区进行创意实践的空间;其次,在文创艺术类企业与社区之间搭建社企互动平台,全面了解社区与企业的双向需求。文化创意型社区营造将会在一定程度上为高楼门片区吸引创意阶层等社会资本,而社区的“蜂鸣”效应也将不断强化这一作用。 

(4)平衡保护与发展:保障居民权益,深化公众参与。将社区绿心与邻里新居的更新过程视作培育社区自组织能力的契机,促进公众的深度参与。在更新的各个环节,建立包括社区会议、公开听证会、网络平台等多种形式的有效沟通渠道,组织居民参与规划设计全过程,让居民参与到公共空间的布局和业态功能规划中,确保更新方案与居民实际需求相符,促进社区更新中的公众参与从表面性参与向实质性参与转换。此外,在社区绿心的拆迁与邻里新居的增容安置过程中,参考南京市石榴新村原址重建的更新试点经验,让居民深度参与棚改项目的改造规划、实施及管理的全流程。

3.2.2 构建交互衔接的公共空间体系

为构建交互衔接的公共空间体系,通过清理堵点、建立链接及新旧共生3大核心策略,重塑高楼门片区的公共空间格局,以实现空间层面的向外“破界”(图6)。

图6 高楼门片区交互衔接的公共空间体系构建

(1)清理堵点:棚户腾退,堵点焕新。高楼门片区仍存在两处棚户聚集区,这些区域建筑质量差、居住条件不佳,且存在消防隐患。因此,参照石榴新村的改造模式,拟对棚户区进行腾退,并原地安置居民,将两处堵点空间分别打造为邻里新居、社区绿心。其中:邻里新居部分根据地块增容的控规要求,计划在原址重建一栋11层建筑,用于安置棚户拆迁后的原居民,并将回迁后的余量房源作为保障性住房,以解决玄武门街道新就业人群的住房问题,为社区注入新活力;社区绿心部分则作为开敞空间,为老旧社区留白增绿,提升社区的空间品质。

(2)建立链接:梳街理巷,路径渗透。结合高楼门片区居民日常生活流线的梳理,对片区中不同尺度的公共空间节点进行分层级打造,并通过慢行体系与城市周围的其他节点相连,最终梳理出符合“创意社区纽带”的环形脉络。在功能业态的基础上,叠加丰富的公共空间节点,并结合社区的创意主题,打造具有文化特色的街巷环境,同时利用墙面艺术、绿化景观、装置艺术等元素优化背街小巷,营造特色街巷体系,提升居民的美好生活体验。

(3)新旧共生:社区营造,景观流动。高楼门片区生活气息浓厚,应留住社区原汁原味的生活场景。可以通过社区营造活动,充分发掘社区中的日常美学。例如,可以借鉴成都市某社区举办的“交换生活景观”——院落最美阳台评选大赛的形式,将街道办的活动设计得更加趣味化,并融入现代文艺元素,从而调动社区居民及商铺业主参与社区环境营造的积极性。通过在旧场所中打造新场景,既增添具有趣味性的社区新景观,又保留社区原真性的烟火气,使高楼门片区成为百子亭创意文化片区独具特色的组成部分。


3.3 内部“破界”

3.3.1 重塑实体“界隔”

在内部“破界”层面,主要通过拆墙并院或柔化边界两大策略来重塑不同情境下的实体“界隔”,以达成社区内部公共空间整合提升的目的,从而实现高楼门片区居住单元之间的“破界”(图7)。

图7 高楼门片区实体“界隔”重塑

(1)拆墙并院:方案先行,空间释放。在高楼门片区的小型居住单元之间,存在两处已失去效用的围墙分隔。调研发现,由于墙体横亘在两个楼栋之间,将原本就较为狭窄的社区公共空间再次划分,使得空间更加不易利用。许多居民都表达了拆除这两处围墙的愿望,并希望能针对拆墙并院后释放出的空间,结合环境条件及其需求定制方案,拓展公共休闲空间,置入改善型生活设施与增补绿化。然而,也有部分居民由于多年来已习惯了这两处围墙的存在,拒绝将其拆除。为此,拟采用方案先行的方式与居民沟通协商,以推进更新计划的顺利实施。 

(2)柔化边界:创意涂鸦,生态分隔。由于产权复杂性及安全性要求,高楼门片区内还存在两处不易拆除的围墙,其适宜采用柔化边界的折中方案进行优化。一处是位于高楼门片区41号楼栋底层住户小院的围墙,可以围绕创意文化社区的主题,组织艺术家或社区居民共同参与创意涂鸦活动,将单调、压抑的墙面变为充满活力和艺术氛围的社区画廊,为后续打造社区“活力场”奠定基础。另一处是位于社区服务中心北面一处健身场地旁的高墙,此处围墙高度超过2 m,使得该处小型活动空间的整体氛围显得逼仄,因此急需对这道围墙的边界进行柔化。具体做法是拆除围墙,在边界处设置地坪抬高的花坛,作为景观生态型分隔,这样既能提高视觉通透性,又依然能界定空间边界,并将原本封闭的类死角空间打造成为社区内的小型休憩活动节点,从而减弱围墙带来的消极空间体验。

3.3.2 消解虚体“界分” 

面对高楼门片区中使用互斥的零散空间与闲置院落,通过功能焕活与秩序化重构消解虚体“界分”,让原本阻碍社区融合与发展的“界分”转变为承载居民日常生活的坚实载体,并由此实现居住单元内部的“破界”(图8)。

图8 高楼门片区虚体“界分”消解

(1)焕活:小微空间打造。在公共空间资源较为有限的情况下,激活零散的小微空间节点成为拓展社区公共空间供给的重要方式。首先,通过“乐活巷”“活力场”等小微空间的活化打造,把高楼门片区居民在健身运动、休憩交流等方面的需求切实转变为设计要素,并植入这些空间,为居民提供尽可能丰富的空间资源支持。其次,可以围绕此类空间进行社区活动的营造,以此加强高楼门片区社区居民与空间场所之间的联结,强化居民的场所认同感,进而形成和谐的在地社区文化。

(2)重构:功能二次划分,建立弹性使用机制。位于百子亭社区服务中心前的院落空间由于缺乏设计,电动车、杂物随意放置等空间无序的问题较为严重。据此,拟重新规划功能分区,增设停车棚、杂物堆放处等场所设施。同时,针对社区中心缺乏文化场所及休憩型设施的现状,在闲置院落空间中置入休憩节点与文化展示空间,打造社区会客厅。此外,高楼门片区中的居住单元内部,大面积的停车棚占据了本就不充裕的公共空间。但根据城市通勤的特征,白天时段电动车数量较少,存在大量停车棚空闲的情况。因此,可以将部分停车棚打造为可供社区老年人日间休憩的弹性复合空间,在公共空间资源匮乏的情况下尽力回应社区老年群体的需求。


4 结束语


当前,我国城市老旧社区的更新改造工作已成为推动城市高质量发展与优化城市空间结构的突破点,其中老旧社区公共空间中存在的“界”的问题是社区更新改造工作的重难点。本文将老旧社区公共空间中存在的消极界域与哲学“界”的范畴中“间离”“界隔”“界分”的概念相对应,从对外、对内两个层级出发,构建以“破界”为核心的老旧社区公共空间更新路径。在此基础上,以南京市百子亭社区高楼门片区的社区更新实践为例,重塑社区之“界”,构建内外融通的社区功能纽带,构筑“缤纷社区,共享家园”的美好愿景。

本文主要从空间视角对老旧社区中存在的“界”的问题进行了探讨,但实际上老旧社区的“界”不仅存在于空间层面,还涉及更深层的社会问题。因此,如何从更综合的视角“识界”与“破界”,是未来仍需要进一步探讨的议题。



(感谢东南大学建筑学院王承慧教授对本项目的指导,参与本项目研究的人员还有东南大学建筑学院硕士研究生罗嘉、邵雅欣、张馨月,在此一并致谢。)



新媒体编辑:赖虹燕

审读:邓倩

终审:刘芳

文章全文详见《规划师》2025年01期

老旧社区公共空间更新的“破界”路径探索——以南京市百子亭社区高楼门片区为例

发布于 2025-06-05 17: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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